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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5/3 17:51:00

自从《英伦对决》的预告一释出之后,虽然从内容来看有点像是《即刻救援》的复仇版,但不论在风格或质感上皆有别于以往成龙主演的电影,所以台湾影迷的反应多是惊艳,甚至不少自承是「龙黑」的网友也直呼被勾起了买票进场的冲动。而从小看成龙电影长大的我,更是有种「成龙终于在好莱坞拍了一部好片」的强烈感受,所以13日上映首日当然二话不话就冲了。看完之后的感受,本片剧情完整、情感动人和节奏稳当,整体而言就是好看,确实如媒体所言,是成龙近十年来转型很成功的作品无误。

然而、然而、然而(因为很重要,所以讲三遍),成龙的复仇行动只是衬托支线,并非故事重心(但占全片至少有45%以上的比例),导致其女丧生的恐攻事件后的「英国与北爱尔兰的统独争议」才是主轴背景,更依此脉络发展出政治算计和权谋运作的剧情重心。因为以剧情发展重心而言,前1/3之后的剧情几乎绕着英国和北爱间的矛盾打转(尤其以老皮对英与北爱双方的两面人态度所产生矛盾角力最为关键),中间再辅以成龙这条线穿插;以「戏份比例」来看,虽不到配角地步,却比老皮少。也因此,从「戏份、重要性和故事脉络重心」,真的很强烈感到成龙这条线非主轴,更难说得上是第一主角。

加上《英伦对决》的精彩之处也非「动作场面」(几乎就是预告片的内容),而是英国政府、北爱自治区官员、北爱独立组织UDI、和成龙的复仇「乱入」的四方角力所共构的「剧情冲突」。换句话,我认为本片与其说是「复仇动作片」,倒不说是「政治斗争的剧情片」,甚至片名改叫《英爱对决》都不为过XD!成龙只能算是《英伦对决》的第二主角而已,虽然以「正反派二元对立」角度来看,他算主角,而且最后由他来收拾「所有」坏蛋,但整体以观,我觉得成龙角色功能较偏向「片头引导剧情发展」、「中间串场衔接剧情」和「最后收尾」而已。

严格来说,这种操作的风险还不小,因为会造成观众预期心理的落差,结果产生「看不到想看的内容」的失望;然而,这虽是风险,但也有产生意外惊喜的可能,看到了从没想过的精彩发展。所幸,依个人看完感受,《英伦对决》是属于后者,其理由可为下列:

(1)剧情脉络主从有序:皮尔斯布洛斯南这条故事主轴有复杂度不小的政治连横合纵,所以情节设计上有「二元对立」与「左右逢源」交错的立场冲突,而且还带点谍报惊悚的元素,本身就极具发展能量。然而,成龙的复仇支线偏向「软性、感人、动作」的元素,在功能上有弥补「硬性、严肃、剧情」政治主线的效果。重要的是,两条故事线交织不但可互补不足,也有相互凝聚情绪、延续张力的作用。值得一提的是,片中他不是无敌的形象,纵使仍身怀绝技,仍抵不过岁月的力量,但这也有了写实的合理性。

(2)叙事表现沉稳扎实:事实上,《英伦对决》没有商业爽片的强劲节奏,但导演稳稳地将冲突背景、立场差异、心路历程、情绪转折等面向描绘得清清楚楚又有情绪张力。此外,本片故事若以直观来看,并没有特别新奇之处,但编导采取「由恐攻不幸事件作为开端再慢慢拼凑各角色立场、交错关系和背景全貌」的方式反而提升了曲折离奇的效果,不但让我有高度涉入剧情,更有云雾渐开的解惑惊喜。加上成龙复仇之旅的旁支并未打乱彼此的调性和节奏,反而情节上的接轨毫无违和,情绪上的共鸣亦各有本质不同的牵引。

(3)成龙表现令人亮眼:不知从何时开始,我都一直认为成龙是会演戏的,这和我从小看他电影长大倒没啥关系,因为小时候只懂得欣赏他动作方面的热血、幽默和爽度,但长大后发现不少片子的表现让我有「对角色情绪掌握到位」的感受。只可惜,一来,他曾说了「犯了全天下男人犯的错」的推诿之词;二来,有段期间在好莱坞拍的电影实在难看到爆(尤其是《环游世界八十天》,说它烂片还污辱了烂片);三来,他公开批评「枪击案」争议的言论,让其形象「真正全面崩盘」,而且从回不去。

即便他后来回到香港拍了些比好莱坞作品更好看的电影,如《新警察故事》、《神话》、《大兵小将》和《新宿事件》等片,但其形象让他的作品在上映前,在各大电影板都多少可见预设立场的反应,所以票房皆是惨字不足以形容(当然这不是唯一因素),也因此「他会演戏」更不会为人所知。

所以,这次他的表现与其说是令人意外,还不如说终于有「让他可以发挥演技」的角色和「在『比黑洞还黑的形象』壁障下找到了空隙」的机会让人看看他的表演。在《英伦对决》中,我看到是一位历经沧桑但人生最后意义寄托却被无情夺走的父亲,所以击中我情绪的不再是过去正气凛然的打不死英雄形象,而是整个人就像「只剩复仇意识」的生命绝望体,每滴眼泪的悲伤都能勾起我的情绪波动。

不过,话又说回来,《英伦对决》虽是好看佳作,却难称得上是经典,个人认为有以下三个不足之处:

(1)部分剧情逻辑有瑕疪:例如老皮饰演的高官具有居中协调英国与北爱尔兰分歧的涧滑功能(表面上),可谓吃力不讨好,两面不是人。但是,此等重要职位又如履薄冰的官员怎么会蠢到在公共场合和情妇接吻(何况他还有与他人进行台面下动作),而且还被拍下画面借以要胁?此外,UDI某大老私下和年轻激进派接触时,竟也选在公共场合,这和「台湾有人想卖台,但在公开场合和大陆间谍会面」的无脑一样令人匪夷所思,这两段情节设计很不合理。

(2)剧情张力尚有强化空间:剧本的完整度够,但「同阵营未必同心、未必同心却未必分裂」的交错立场与「至亲间的人性利用及间谍安插」的复杂关系被诠释有点直白,部分谜底揭露也太直接。而且,成龙步步进逼和神出鬼没的情节少了进一步的压迫感,这都导致本片引人入胜的气氛张力未能更胜上层楼。再来,故事主副线的结合度已经做得很好,但若能再深化一点,就可以完全摆脱「拿掉副线,主线也可独立存在」的疑虑。因此,若能如此,《英伦对决》可不先光只是好看而已,而是超好看!

(3)动作热血度仍可再提升:严格来说,这不是个缺点。本片聚焦于剧情,故动作场面不多,且依编导理念,片中如此的打斗程度已有到位的诚意。只是,我认为若是在不增加「量」的前提下,将「质」提升(非回到打不死英雄的老套路),把成龙和各个对手搏命的「惨烈度」提升,即使不像以往成龙电影中的身手矫健灵活风格,但仍可令人热血沸腾的震撼。

总而言之,《英伦对决》是一部奠基由现实英国与北爱尔兰的政治矛盾上的政治斗争片,剧情推进沉稳中有缓缓张力,加上成龙极具情感穿透的表现,仅管似乎成了真相厘清的旁敲侧击或烘托反衬的功能,但整体戏剧效果极佳。我曾在前面几篇影评心得中说过,今年九月之后有不少比暑假「雷声大雨点小」好莱坞大片还好看的电影,而看了《英伦对决》之后,我认为本片可列入其中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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